12.根（星际？ 少爷x女仆） (第2/3页)

被一声极轻的、瓷杯与托盘碰撞的脆响打破了。

    是卡斯帕。

    他端起了面前那杯早已凉透的咖啡轻轻地抿了一口，然后微微蹙起了眉头，仿佛只是在单纯地遗憾这杯咖啡的口感。“看来，这杯咖啡放得有点太久了，连味道也变了。”他将杯子放回原处。

    座位里一个男人被这些清脆的碰撞声惊了一下，他有些怨毒地盯着卡斯帕，“怎么能如此平静，”这个男人想，“他难道不知道，我们所有人的命运都悬于他的一念之间吗？”此刻，看到卡斯帕那副与周遭气氛格格不入的姿态，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两个盘旋的问题：“他究竟想要做什么？”以及，“那会是一种怎样的下场？”他默念着自己的名字，希望借此冷静下来，“理查德，理查德，这件事情没有涉及到你。”

    而那位脸色惨白的元老——莫里斯，则要在此时此刻发起反击。他身体深处的颤抖被强行压制住了。过了这个季度，本来是他能安享晚年的开始。可自从今日之后，他大概再也无法心安理得地坐在这张椅子上——他强迫自己不要再想下去。一阵干涩的笑声从他喉咙的深处挤了出来。虽然会议室里的其他人都快要窒息了，但卡斯帕似乎毫无察觉：莫里斯懂得如何在崩溃前维持最后的体面。他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，这是他仅剩的武器，在这场溃败之前，他从未想过需要用到它。

    他练习了半生如何用眼神震慑对手。他缓缓抬起头，用尽最后的力气盯住卡斯帕，周围同事们的脸，如同窗外的街景，渐渐消失在了一片模糊的阴影之中。“我认输。”他说，“我没想到，我输给的并不是你啊卡斯帕，只是你身边一个端茶倒水的仆人。”理查德的眼角瞥见艾拉瑞那平静无波的脸，在灯光下像一片冰冷的玻璃。那条羞辱的言语，从这里开始通向了房间里每一个人的耳朵。

    然而预想中的怒火没有出现。

    卡斯帕的反应看似迟缓，但他还是开口了，他伸出手，摸上艾拉瑞的肩头，然后用一种近乎温和的语气，缓缓地摇着头纠正道：“不，您错了，莫里斯叔叔。”

    “您不是输给了她。”他说，“您只是输给了您自己那份控制不住的贪婪。”

    然后，他做了一件让理查德彻底无法理解的事，但是他知道这个话题不会再继续了，而且永远都不会了。虽然卡斯帕没有明说，但理查德已经明白，公司里的新规矩是：别提股权，别提背叛，别问问题。卡斯帕沉默地伸出手，理查德想象着那份证据就这样被埋进了数字的坟墓，他看见那片致命的蓝色投影在桌面上倏地消失了。

    “好了，”卡斯帕说，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，“我想关于这家公司，我们都有了新的共识。”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理查德和另外几个人身上。那目光并无温度，理查德却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坐着的椅背上，已因冷汗而变得黏腻，他似乎感觉到了自己和莫里哀的私下交流被发现的事情。在恐惧的眩晕中，理查德听到了卡斯帕接下来说的话。“人非圣贤，孰能无过，”他听见他说，“莫里斯叔叔只是一时糊涂，被一些不怀好意的人蒙蔽了而已。”

    没有人说话。

    那几位之前还在激烈反对的“盟友”，此刻都像被扼住了喉咙的鸡，只能拼命地、僵硬地点着头。

    理查德吞咽着口水，却还是觉得口渴，他忽略到另外一个元老向他投来的求救的眼神，他此刻无比清晰地意识到，这是一种无形的、永远不会解开的镣铐。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，沉重而缓慢地撞击着胸腔。他不敢去看莫里斯，也不敢去看身边的其他盟友。一个念头不可抑制地升起：会议结束在之后，他必须第一个找到卡斯帕，在他开口之前，在他微笑之前，告诉他，自己懂得这一切，自己会忠诚。

    当卡斯帕走出那扇厚重的门时，走廊里没有阳光，只有阴天那种了无温度的、白惨惨的光。他身后，艾拉瑞的脚步声清脆而稳定。

    然而艾拉瑞的直觉一向准确。开出会议室以后，卡斯帕也被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吸引了过去。他在窗前站了很久，艾拉瑞的话言犹在耳。“您应该回去休息了。”他听见艾拉瑞在催促他，是的他的确很疲惫，似乎下一秒就要困得睡着，可精神却又亢奋地提起眼皮。这句话在他的脑子里不断回响，他听得出她语气里那种不带任何个人情感的的服从。但他不能怪她。

    他怎么可能得到休息？莫里斯最后那张灰败的脸，理查德和其他盟友眼中无法掩饰的恐惧，不排除背叛的可能。他经过那扇门——他刚刚就是从那里宣告了自己的胜利——又经过通往电梯的长廊，长廊那头是光明的未来，又回到窗前……这个循环的中间，站着那个来自废弃管道的男孩，没有朋友，形单影只，他一定是绝望地